妈妈,母亲节快乐

你是第几的啊？加拿大在哪啊？很远吗？什么时候回来啊?哦,找你哥哥...
原本是打电话要和她说声母亲节快乐，母亲在自言自语的同时却把话筒交给了二哥。还没有机会和二哥聊上话,一旁的手机又开始響个不停。匆忙和二哥道了个歉，挂了电话又忙呼去了。
准备了好久的“母亲节和妈妈聊聊”竟然就这样从瞎忙碌的缝隙中溜走了。
从小到大我和母亲的关系都是很紧张，母亲对我的管教从不手软，我常在思索为什么我的母亲会是这样的一个人.我曾经希望她在我的生命中不存在.
当然我都在躲避她，不希望她知道太多有关我的生活，怕她管的太多。
她什么时候管过我的事呢？难道小时候的阴影会让我潜意识的躲一辈子吗？妈妈真的那么可怕吗？
在那可以随意把女儿卖给人换取大烟抽的年代,丈夫可以一纸休妻,把老婆卖掉的年代,在那毫无医疗保健,要给自己接生,甚至要亲手埋葬夭折的孩子的年代,在那没人知道什么是忧郁症,好动儿的年代,在那...太多现代人想都不敢想的年代,她们还有心思庆祝母亲节吗?那时候有母亲节吗?
当年常在睡梦中被母亲揪起来一阵鞭打,到现在那火辣辣的感觉还是"印象深刻".甚至到今天,睡觉前我都还会想想,想想一天下来有无闯了祸,会不会半夜又是一阵痛打.我常问自己,为什么我的母亲和别人不一样,为什么家里从来就是吵打不停,为什么邻居都那么的冷酷无情,眼见就要出人命了还是懒洋洋不赶快来劝劝架.太多的为什么...甚至..."为什么你会是我母亲?"
终于躲到天的那一边.躲的越远,为什么感到越内疚不安呢?
现在的人可以谈忧郁症,了解什么是好动儿,生病了我们吃药,有专人辅导.现在我懂为什么妈妈会是那个样子.
年迈的母亲还会记得那么多吗?她还会对她当年亲历的诸多不公感到愤怒吗?当年的她无力回天,她曾经拒绝低头认命,她大声的呐喊,搏命的挣扎,拼命的想办法逃脱,她像是被逼到绝境的狼,满身伤痕,为了宣泄她的恨,她伤害到她周边的亲人.虽然记忆里的家时时是狂风夹暴雨,我还是有记忆,妈妈有时也很疼我们.
刚刚又和妈妈聊了一下,她重复的问我什么时候回去看她,她说话的语气里不再有我害怕的感觉,她问了又问...重复了又重复...儿子,你在好远的地方吗?
现在的我常问自己,如果让我经历妈妈的过去,我会做个比她更好的妈妈吗?
妈妈,母亲节快乐.